第十一章 逃离

    炙热的太阳灼烧大地,路上黄沙滚滚,光线都有些扭曲。

    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身是土的走在路上,白裙仿佛都被风沙染得微微发黄,汗珠掉在地上摔成八瓣。

    虽然,自己的确是他爹没过门就跑了的婆娘。

    距离逃出石柱村,已经有三天了。

    这一大一小一直沿着官道往偏远的方向走,日夜兼程,三天下来差不多走了百里路。

    实在是这具身子太虚弱,走一会就得休息休息。

    就连小虎的体力都比舒莹强了不少。

    能撑到现在,舒莹全靠一股子意志,那股宁死也不愿意被抓回去的意志撑着她一步步走来。

    舒莹和小虎在路边的树荫找了地方坐下,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个装着水的葫芦,又从小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两个饼子。

    “给你,吃。”

    递给小虎一个,自己拿着一个,就着水啃了起来。

    逃出来时候,顺手从厨房拿的两个糠饼第一天就吃完了,好在银子还在,舒莹在第二天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,花十文钱买了五张饼子,折合两文钱一张。

    至此,舒莹身上还有三两碎银外加三十二文。

    饼子并不好吃,也是麸糠做的,但饿极了什么都能吃下。这三天下来,舒莹已经从当初的难以下咽变成了如今吃的津津有味,本就瘦削的身子更瘦了一些,皮肤也变得黑了一些。

    “娘,”小虎吞下最后一口饼子,抬头看着前方的道路,小脸满是无奈道:“走了三天了,咱们什么时候才不走了啊。”

    舒莹一边按摩酸痛的小腿,一边看着前方那未知的道路,仔细算了算。

    三天下来,走了百里。

    距离差不多够安全了,。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,他们是沿着往县城去的反方向走的。

    在这没有汽车、交通靠走的时代,农户们出一次村不容易,除了拜访亲戚,也只有卖粮食买东西的时候才会去一趟县城。

    大部分都是往县城去的。

    离县城越远,也就越偏远,也不会有人专门往外跑。

    所以,自己现在应该是安全的,可以考虑落脚的地方了。

    “差不多了。”舒莹捋了捋头发,“接下来遇见村子,我们就可以考虑落脚了。”

    “到时候,找个院子住。”

    “那,娘……”小虎有些紧张道:“到时候我们怎么活下去?咱们不会饿死吧!”

    毕竟,舒莹是一个女子!

    体力不如男人,而大梁国也没有让女子读书的习惯,所有女子都是嫁人之后,靠男人养着,自己在家伺候男人,最多再去纺线赚点小钱。

    在这世道,一个出逃的农家女子就很难独立谋生了,更何况还带着小虎,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!

    “放心,娘有办法。”舒莹笑了笑,眼神带着自信。

    那股自信,小虎从未在别的女人眼中见过。

    就好像赚钱对娘来说,完全不是问题。

    就好像自己这个娘,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样!

    而事实上,也的确如此。

    舒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工程学和化学双料硕士,能徒手修电路的独立女性。

    或许别的女人还需要依附男人去活着。

    但自己要是还得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,那简直对不起自己一肚子的知识!

    舒莹不光要活下去,还要赚大把大把的钱,还要过得比任何男人都精彩!

    女子体力不行又如何?

    自己可以靠脑子!

    对一个人来说,脑子才是最重要,不然光有一身肌肉,和野兽有什么区别?

    自己掌握的知识,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的!

    而自己就算体力不如男子,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,也完全可以靠脑子活的很好,比很多男人都活的好!

    舒莹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:“肥皂……嗯,不太好,需要购买肥肉,投入太大,普通人家也买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可以等到手里钱多些了,有些渠道了,再去做达官贵人的生意。”

    “目前还得做点接地气,能快速来钱的……酿酒倒是不错,粮食还是便宜些的,酿好了也可以直接卖给县城的酒楼,而且这大梁国也没有现代的蒸馏法,也就没有高度白酒。”

    “纺织机也可以改善一下,从工程学硕士的眼光看,大梁国用的纺织机效率太低了,只是四道丝,而且还没有踏板,如果改进,效率会提升几倍,纺线也是可以直接卖给布店的……”

    而就在舒莹为未来做着盘算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哒哒哒!”

    马蹄声起!

    舒莹脸色一白,还以为是张屠户来抓自己了,下意识站起身,却见来路尽头有三匹骏马疾驰而来。

    其上有三个年轻男子策马前行,腰间挎刀,当见到路边的舒莹,顿时两眼一亮,缓缓停下马来。

    舒莹叹了口气:“又来了。”

    这情景,她在这一路上经历了好多次了。

    毕竟,在这没有手机,没有监控,女人如货物的世道,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孩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,就像是待宰的羔羊,被弄死都没人知道。

    更何况舒莹还是逃出来的村妇,根本没人会去在意舒莹的死活!

    舒莹深呼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,打起精神,整了整裙摆,站起身对三位年轻男子微微做礼道:“小女子见过三位公子,可是有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