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高科长

    第78章高科长

    姑苏城景色极佳,空气宜人,水湖星罗棋布,还是个通电的大城市,乃是旅行居住的好去处。

    收到包国维的那封信时,楚少爷原本是不太想动身的,钱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也从不吝啬于散财,宝贵的反而是时间。

    “价值不知几何?”

    这信中说的话实有些猖狂,楚泽本有些不太信,不过考虑到毕竟是曾经投资过的人,姑苏离得又不远,去一趟倒也无妨。

    就算信里所说的东西没什么价值,再观摩一番姑苏城外寒山古寺的奇美景象倒也不亏,况且新列车通行,现今两市往返一次也要不了多久。

    上海与苏州新建的铁路,列车时速轻松可以达到四十至六十公里,两市之间不过三至四小时便可抵达。

    正午,上海列车站处人潮涌动,人们手里挥舞着车票,企图涌上即将开走的列车。

    不乏有究竟训练的扒手混迹在人群里面偷东西,也有人拿着伪造的票据上车被抓住,当然也有女人在火车站搔首弄姿,等待着拉客。

    车票也分数个档次,坐在不同舱位的乘客在“衣食住行”中出了“行”以外堪称是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崭新的列车刷着漆黑色的油漆,火车头上开始冒“水雾”,即便是新式列车,依旧采用的蒸汽动力驱动。

    随着呜呜声响起,列车缓缓启动,蒸汽带来的强大动力使其速度愈来愈快,乘客们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象向后飞速略过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包国维回来的路上又见到表演杂耍的小孩,他正在表演吞陶片,但是看上去好像没啥事,似乎此前的害怕都是装出来的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这时候的江湖技艺果然厉害,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试了什么机关之类的。

    不过总归是没有看到小孩捂着脖子,满口喷血躺在地上挣扎的景象,倒也不错。

    “当啷当啷。”

    包国维随手投了五分钱进场,就当是捧个场,那看场子的师傅见到有人投钱,朝包国维拱了拱手,露出了一副谄媚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谢谢捧场,谢谢捧场!”

    虽然这小孩做事儿看上去有些危险,但包国维也管不了,这是人家赖以为生的生计,靠这个赚钱的,总不能教人家饿死了。

    看到这小孩,包国维还是有些庆幸的,庆幸老包没有送他来学这些江湖技艺。

    不过无论是从老包的薪资还是性格来看,都不可能做出把自己的孩子送给江湖师傅学习技艺这种事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出来这一趟花了十几块钱,包国维身上就剩下三个大银元,还有些零钱。

    本来带了十八块,已足够买五百多斤米,按照后世二元一斤米的价格来计算,相当于一千多元。

    然而只用一个上午便几乎全部花光,无非是买了几本厚书,又买些文具草稿罢了——除去那副七分钱的精美麻将纸牌。

    但凡是想跟实学沾边的书籍,价格都要比普通的文学类书籍更高。

    一天花的钱,一个健壮的力工把自己干得晕倒在地都挣不到。

    如此想来,新派学堂一年交的学费虽是四十多块,但一堆书加起来总归有二三十斤,还包括了制服费一类的东西,算下来大概还是上面补贴的?

    当然,无论有没有补贴,平民家庭都根本无法负担得起。

    除却又买了些稿纸,寻常人要辛劳半年的工资,便就这么没了,变成了一只手便能举起的纸张,人还没有一些纸贵呢,几十斤的书籍能卖几十块,可几十斤的人能卖几块钱?

    “钱钱钱,要不了几天,我就再也不缺钱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秦家大院,位于城中偏南的宝成路老街——有足足三丈宽的大街,哪怕是几辆轿车并肩通过都不会显得拥挤。

    一排长长的街道上只有十几家,大多都是家里有些钱财的人,唯独秦家占地最广,横看有十多丈长,筑的是六尺的高墙大门,朱门上还有两个镀金门环。

    近来秦家的围墙似乎有过翻新,外墙似乎用石灰浆重新刷了一次,用以体现出这个家族还有余财装修,有着充沛的活力。

    然而秦家从来没缺过钱,毕竟其主要的业务盈收来自土地——既然是一个传承久远的家族,又是野猪皮时期便兴盛起来的,自然不会缺土地。

    真正的大地主未必就住在乡下,若是想住在乡下,便需要养活着几十个家丁来保护自己,不乏有地主老财把住宅造的宛如城堡一样,为的就是避免遇到危险。

    世道混乱,外面的流匪多,而且成群结队的,拿着黑乎乎的铁枪到处劫掠。

    虽然是群穷玩意,但总是有枪的,即便是小作坊产的土枪,若是被冷不丁来上一枪,任凭有千般本事、万贯家财,也得在鬼门关走一遭。

    所谓流匪,多是活不下去的人,身上背了不知道多少苛捐杂税,地没了,身上欠了债,已经烂命一条,自然不会吝于做出拼命的事。

    城外的流匪多到什么地步?有些地主家里头甚至配备有机枪这种重火力来守备庭院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包国维都无需进门,便可以望见里头有个多层的大阁楼,比周围的石墙还要高上一丈。

    屋顶倾斜三十度,飞天屋檐翘起,红色的瓦砖鳞次栉比,一副老派古式住宅的模样。

    二楼有个戴着西洋礼帽的男人,他穿一身黑色中山装,模样还算俊朗,一只手放在红木制的栏杆上,凭栏远眺。

    清风徐来,红色枫叶、黄色的梅花、绿色的松叶随风飘动,大正午的阳光洒在地上,金灿灿的,

    外面担里跳着米的、鸡鸭的,坐在木板凳上扇着蒲扇唠着嗑的,拉黄包车的、时而还有一辆头上顶着包的小轿车“拉轰”的驶过。

    各处百姓在街道上走动着“挣生活”,也有走得快人已经开上轿车。

    阳光照在树叶上露出光照,深秋的蚂蚱早已被冻光,也或许是沦为了一些人口粮,于是没有烦人得鸣叫声。

    黄发垂髫,怡然自得,当真是惬意万分!

    “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,高科长,你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秦老爷带着笑声对高科长的人说道,只不过脸上和善的笑容也透着些阴鹜。

    今日他穿一声褐色的锦衣,脚踩着个千层底,头上还戴着个帽子,都褐色的,就连帽子也是褐色的,帽子边缘绣着金边,顶上还有个小疙瘩。

    老爷方脸大耳,还挺着个大肚腩,按照这时代的审美观——能吃白白胖胖的就是好的,无疑像是个真正的阔老爷。

    高科长听到秦老爷的话,脸上带着笑,侧头点点头:

    “秦老爷说的不错,当真是国泰民安。”

    “高科长,你想见的孩子我已托老包邀请,想来用不了多久你便能见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