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偷不着烧鸡的猫
中原镖局墙上的字，很快就传遍全城，消息四播开来。
好事不出门，这种“丑事”却通常都是传播得最快的了。
王振飞坐在镖局大厅中，气不打一处来：“你们这群酒囊饭桶，让人偷偷溜进了镖局，题了字再大摇大摆地出去都不知道？！”
他麾下的镖师都老老实实地挨骂，不敢多嘴。
王振飞继续骂着，骂了一盏茶的工夫，骂的话连花样也不带重的！
他喝了口茶，还打算继续骂的时候，幸好有个人站出来劝他了。
这人是正在镖局里作客的洛阳巨富“花开富贵”花四爷。
花四爷先给了一众镖师些碎银子，将他们驱散去买酒，随后才笑眯眯地对王振飞道：“王总镖头何须和他们这群人置气？那王欢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，放他去也就是了。”
王振飞见人都散去，才缓缓道：“我只怕他上次杀我镖师时，已看出了一些我们的秘密来。”
花四爷笑道：“我们偷龙转凤，巧夺镖银，做得这么高明，他看得出什么？难道他比‘神眼神剑’蓝大先生的眼睛更神？”
王振飞道：“不怕一万，就怕万一！如今武林大变，出现了那么多英雄人物，我只怕其中有人会破坏我们的计划！”
花四爷道：“我们的计划如此隐秘，我们中原镖局也不是什么出风头的势力，怎会那么容易被人察觉？”
王振飞先是叹了口气，随后又笑道：“那是足足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啊，由不得我不小心一点。千万不能出了差错！”
花四爷也想了很久，问道：“现在杀王欢还来得及吗？”
王振飞道：“王欢这厮聪明得很，他把这件事故意闹大，现在人人都在瞧这热闹，人人都在瞧我‘中原镖局’王振飞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，所以他已不能被人暗杀，否则这笔账就一定会算在我的头上！”
花四爷也想过来了这一点，缓缓地道：“是了，他现在已不能不明不白地死。”
他转而又笑了：“但是......但是他却可以光明正大地死，以一个谁都不能置喙的理由死掉的，是么？”
王振飞道：“是极了！”
花四爷目露笑意：“所以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王振飞道：“我当然要请他吃一顿饭，好好地解释解释这件事，这当然是场天大的误会，我绝没有要害他的心思。”
花四爷道：“然后呢？”
王振飞道：“然后狄青麟小侯爷也会光临这场宴会，他对这位初露锋芒的年轻人当然也是很感兴趣的。”
花四爷道：“再然后呢？”
王振飞道：“再然后王欢就会因为年少轻狂，太过无礼，而得罪狄青麟小侯爷。狄小侯爷会邀约于他，与他来一场堂堂正正的江湖决战，那个时候，他再死在狄小侯爷的手底下，那就怪不得谁了，是么？”
他死在狄青麟的手下，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怀疑是王振飞做的手脚了。
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，王振飞也得以出了一口恶气，他的担忧也全然无需！
这个计划，安排得的确是极好的！
······
······
等到王振飞想要邀约王欢的时候，王欢已经在富贵山庄了。
这是他住的地方。
富贵山庄虽然名字叫“富贵”，但是里面却一点儿也不富贵，里面的房间几乎全是空的，更准确的说法是穷！
这里连一张桌子，一张椅子都很难找出来。
更不要说屏风、古董、装饰这些风雅的玩意儿了。
整个山庄里面，就只有一张床还比较像样。
这张床上正躺着个人。
这人叫王动。
他把王欢当作好朋友，王欢也一样。
王动旁边还站着个人，这人叫郭大路，他不坐下的原因是：这里根本找不出一张凳子来给他坐。
这个房间除了这张床以外，根本就没有别的物件了。
这两个人一站一躺，却都在吃喝，吃王欢带回来的大烧鸡，喝王欢带回来的两壶好酒。
郭大路一边吃，一边说：“这只鸡味道不错，比先前麦老广做得好吃多了！”
王欢笑道：“我带不回来江南‘霹雳堂’的火器，两只好吃的烧鸡还是能带回来的。”
郭大路又问：“对了，我还没问你为什么没带回来霹雳堂的火器，咱们不是已经辛苦凑了笔钱，去向他买么？难道他不肯卖？”
像这样的一个“富贵山庄”，能凑得出一笔买火器的钱来，那倒也真是怪事。
王欢却回答：“因为我根本就没到霹雳堂去，我连他们堂的大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！”
郭大路惊奇道：“你为什么没去？”
王欢道：“我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杀手，我就没去。”
郭大路道：“你把钱打发给杀手了？”
郭大路像是知道王欢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。
王欢道：“我给他钱，他也不要，他本是一心要杀我的！”
王动突然插嘴了：“后来呢？”
王欢道：“后来我把他杀了，然后找出了是谁派人暗杀的我！”
王动和郭大路都不是喜欢杀人的那种人，虽然以他们的武功，轻轻松松地就能杀几十个人，但他们却几乎从没杀过什么人。
他们总觉得杀人不太好，不太道义。
但是当他们听到王欢说杀了人的时候，他们也不追问。
他们明白，王欢杀人，也一定有他充分的理由！
郭大路皱着眉头问道：“你一向与人为乐，怎么会有人想杀你？我记得你从未得罪过什么人吧！”
王动接口道：“非但没有得罪，而且还常常帮人，上一回就帮了中原镖局的大忙！否则那一趟镖他们的总镖头至少要赔八万两银子进去！”
王欢慢慢地道：“想杀我的人，就是中原镖局的总镖头，王振飞！”
郭大路瞪大了眼，惊奇地道：“他怎会想杀你？”
王欢道：“自然是那一趟镖本有些秘密，他怕被我瞧出来了。”
郭大路本不是个笨人，他也一下明白过来了个中可能的缘由。
“嘿嘿，原来这中原镖局中还有些猫腻，只是不知道那只猫喜不喜欢吃烧鸡，莫要吃到咱们这里来了。”
郭大路已将手中的烧鸡啃了个一干二净。
王动道：“纵然猫真的要吃烧鸡，也只能偷着吃，绝不会明着来的，是么？”
王欢道：“只怕未必。”
“哦？”
“这只猫自己偷不着烧鸡，却多半会找个光明正大的帮手来替他偷的。”
话刚说到这里，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声音。
“王欢大侠在么？小人奉中原镖局总镖头之命，送来一封请柬，还望收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