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2章 打起来了？
第392章打起来了？
大理府城内，滇王王府之中。
朱楩坐镇于府堂之上，下方左右分别是他的麾下重要部下。
原本朱楩手底下只有武将，像是李叔然和严时泰这种官员，其实都是挂在朝廷名下的，不属于他的臣子。
开玩笑，他还不是皇上呢。
但是如今可不一样了，先行一步的钱贵与顾纹坐在右手下方，二人承担起了朱楩麾下文臣的重担。
本来左手为尊，而且自宋朝开始，大多扬文抑武，以文官来压制武将。
包括在朝堂之上，文官集团都是在左边，武将集团在右边队列的。
可是钱贵与顾纹知道，他们还未建下功劳，而朱楩的将领们那可是建功立业不在话下，所以自觉让出位置。
于是左边以沐春为首，接着是王福、瞿能、赵括、彭越、牛胜、沐晟以及岑花等武将。
朝堂上的队列站位，不但要按照爵位、官职排序，还有排资论辈，若是师生同朝为官，又该怎么站位？
这些都是手底下人自己默契的进行排序的。
是朱楩让她们留下并坐在自己身后的。
但是如果以中位为首，又可以看做是木邱与汤欣两位偏妃拱卫徐妙锦这位正妃。
而且这还只是朱楩的王府，若是放到朝堂上去，只会更加麻烦。
木邱率先入门，自然坐在第一位，然后是徐妙锦，最后是汤欣。
“众爱卿。”
总之这里面很复杂。
而且三女的座位顺序也有讲究。
王福就不用说了，在朱楩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动摇的，曾经还给朱楩端屎端尿过，谁能比？
朱楩刚开口来了句众爱卿，就把众人吓了一跳，身后三女也是一阵咳嗽。
岑花美目偷看了一眼朱楩，心中赞许，这位殿下果然英明神武，没有偏见自己壮族的身份以及女儿身的问题。
在朱楩的身后还坐着木邱、徐妙锦与汤欣三女。
您还不是皇帝呢。
赵括比彭越和牛胜更早追随朱楩，加上之前论功行赏的时候，也被提升为都指挥使，虽然没有挂名，也有资格排在彭越二人之前。
至于沐晟，这小子虽然出身于西平侯府，可如今他毕竟只是指挥使，于是坐在末尾，只在岑花之前。
朱元璋年少时也是英明神武，虽然不是英俊不凡，却绝非凡人面相，以至于惊为天人的，让郭英的父亲一看就纳头便拜，又送媳妇郭宁妃，又送两员大将，乃至举家之资资助。
“咳咳咳。”
咳咳咳。
岑花虽然是一位女子，但是并未被朱楩小觑，而是以武将身份让其参与进来。
殿下，您是真不背着我们了，真不把我们当外人了啊。
但是沐春如今可是西平侯，乃是侯爷爵位，又是朝廷派来镇守云南，接替了沐英爵位与职务的重任，当仁不让要坐在首位，即使他想退让，王福也不会僭越。
瞿能虽然是后来的，可毕竟他才是挂着云南都指挥使的名号，于是排在第三位。
事先声明，朱楩可不是鞋拔子脸，更不是满脸的麻子。
理由当然是她们是他的老婆，就算现在还未完成婚事，可是天下谁人不知道陛下要把她们许配给自己。
不过此时朱楩回到府上，自然已经换上了那身明黄色龙纹蟒袍。
三女本想避嫌，或者干脆下去坐在武将的位置上。
看众将士的排资论辈，其实也有很多讲究。
普通蟒袍自然号称为蟒纹，可他的颜色已经和皇储一般无二，加上明朝官服本就以颜色区分高低，所以号称龙纹蟒袍。
意思是颜色已经与皇上相当，只是衣服上不是龙袍，而是蟒袍图案。
“开个玩笑，缓解一下气氛嘛，”朱楩自己也讪笑一声，然后看向岑花，说道：“岑花。”
此时朱楩坐在那里，不禁让人产生幻觉，误以为看到了洪武大帝朱元璋。
说起来，如果不看朱楩身上蟒袍乃是四爪而不是五爪，还真有点皇帝的意思了。
当然了，哪怕再像，他也不能脱口而出一句‘朕’或者‘爱卿’，有点过了。
朱楩自己当然不在乎这些，他也最厌烦这些烦文缛礼。
接着岑花还顺势看了眼王福，撇撇嘴，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。
主要是朱楩跟朱元璋年轻时候太像了，甚至得到了朱元璋老臣的认可。
“嗯？”
按理说王福才是朱楩最信任的心腹。
就这么想吧，如果朱元璋那么丑陋，当初如何能得到郭子兴的倚重？古人对长相外貌可是很看重的，庞统那么有才，而且出身显赫，还不是因为长相丑陋而难以被重用。
可是当初朱元璋在郭子兴手底下当个伙夫时，就得到了马皇后的青睐，连当时已经当上百户长的汤和都以他为马首是瞻。
“末将在，”岑花站起身，双手抱拳，等待朱楩的吩咐。
岑花很正式，不敢轻慢。
毕竟她身为女儿身，虽然是继承了父亲的职位，却不想让父亲蒙羞，心中暗暗发誓，一定要给父亲正名，以及要让天下人见识见识咱们壮族儿郎的本事。
“之前让你征集壮族狼兵，你最后征收了几何？”朱楩开口问道。
“启禀殿下，除去末将从广西带出来的十万壮族狼兵，于广南府境内再次征兆了十万狼兵，”岑花开口就是一个惊喜。
这么一来，光是岑花麾下，就有着足足二十万壮族兵马了。
可朱楩却皱了皱眉，再次问道：“你没有使用强征的手段吧？”
岑花摇摇头，赶紧解释道：“如今滇王之名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，一听说滇王要征兵，百姓们纷纷踊跃参军，只为了报答您的恩情。这还是末将经过一番筛选，把家里只有独丁，以及许多年幼或体衰的人筛选下去的结果。以及在达到十万之数后就不再征兵了。否则恐怕得征招十五万以上。”
朱楩这才满意的说道：“如此甚好。放心吧，我不会亏待壮族弟兄们的。”
岑花答应一声坐回去了。
“侯大苟，”朱楩又喊了一声。
侯大苟赶紧站了起来，学岑花的样子双手抱拳，说道：“末将在。”
（题外话，差点把这侯大苟给遗忘了过去，还好前面在岑花后面有个‘等’，就不去前面改了。）
“瑶族弟兄们已经安顿好了吗？”朱楩关心道。
侯大苟感动不已的说道：“已经安顿好了。”
朱楩并没有只是把瑶族和壮族的民兵当做可以牺牲的武器或者道具，而是很在意很关心他们每一個人。
这也是朱楩的人格魅力。
哪怕是装出来的，别人还不愿意装呢。
甚至装了这么久以后，在一直没有暴露所谓‘真面目’的前提下，谁能说这不是真的？
朱楩喜欢收买人心，因为他知道民心所向才是大势所趋。
但是不代表他收买人心之后就会转头舍弃，哪怕他也有不能面面俱到的地方（这里受限于作者智商不够），但至少他去做了。
只要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，就于心无愧了。
朱楩又询问了一圈，关心了一番属下们这一年多的情况。
尤其是瞿能。
“那安南国有点给脸不要脸了，”朱楩看向瞿能，问道：“你当初去过，觉得他们的能力如何？”
“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，”瞿能颇有些不屑的说道。
安南国是后世的越南，须知曾经一度给大明和清朝制造过不小麻烦的，乃是后世的缅甸。
而且明朝与缅甸发生战争时，已经处于明末时期，明末时的情况懂的都懂，不但明军战力所剩无几，再加上小冰河时代的影响，还有旱九年涝九年的天灾，再加上东林党的人祸，以及内外交困。
就这，明朝也没有输的太惨。
至于安南国。
历史上的明征安南战争发生在永乐五年，然后仅仅一年，安南国就灭亡了。
甚至朱棣还把安南国设立成了交趾布政使司，也就是羁縻制度，几乎属于明朝领地了。
其实安南以前就叫交趾，自汉唐以来一直是中国的领土，五代以后方独立成国。
更是在元末战乱年间，安南趁机从中国版图脱幅。
朱楩微眯双眼，问瞿能：“那当时你为何没趁机灭了他们？”
瞿能一愣，顿时冷汗直流。
他当时只是把叛乱且投靠安南的刀拜兰给灭了，哪里想到殿下的野心。
何况安南国如今也算是半独立状态，轻易向一个国家开战，可不是他区区一个都指挥使敢随意决定的。
殿下这不是在难为人吗？
朱楩也仿佛察觉到了瞿能的难处，于是换个说法：“今后如果我派你攻打安南，你需要多少兵马？又要多少人能够攻下？”
“只需三万，”瞿能抬起头，掷地有声的表示，甚至不需要五万，只需三万就够了。
“安南人瘦小而无力，远不及我大明精锐将士。三万人可当十万，假以时日，末将必定横扫安南，”瞿能甚至立下军令状。
朱楩这才满意的说道：“但是也不可大意。放心吧，迟早有一天本王会派你去横扫安南的，不过如今还是要以西边为主。”
说着，朱楩扭头看了眼木邱，问道：“沈荣先生回来了吗？”
“殿下，草民沈荣求见，”恰在此时，门外传来一声高呼。
朱楩连忙说道：“快快请进。”
门外，沈荣踏步走了进来，看到朱楩时，一脸激动的跪拜下来：“草民沈荣，参见殿下。”
“沈先生，快快请起，”朱楩起身亲自把沈荣搀扶了起来。
看着眼前因为风吹日晒而且长年在外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沈荣，朱楩也很感动。
年前关于关外草原的消息，就是沈荣打听出来的，才让朱楩知道草原之乱，并且一举杀入草原，这才顺利拿下鞑靼草原各部。
不然中原就要错失良机了。
如今朱楩回来云南，目的就是要西进，而传回消息的又是沈荣。
沈荣已经成了朱楩的探子，利用商人身份行走天下，打探各地情报。
“沈先生请坐，”朱楩更是领着沈荣，带着他来到顾纹与钱贵的下手位，让他坐在谋臣的行列。
沈荣因为不知道钱贵与顾纹的身份，所以没有拒绝，只以为他们都是朱楩的客卿身份。
不过这也没错。
“沈先生这是从西边回来的吧？”朱楩没有回去自己的位置，而是迫不及待的问道。
“是，”沈荣立即站起身，满脸激动的说道：“殿下，打起来了，彻底打起来了。”
“哦？”朱楩眼前一亮，问道：“快说说具体情况。”
其他人也纷纷看向沈荣。
沈荣赶忙说道：“于大前年，也就是洪武二十四年，东察合台汗国由黑的儿火者继承汗位。”
当时也正是朱楩刚刚就藩来到云南。
“这位黑的儿火者汗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方教教徒。”
其实就是伊思蓝教，因为阿拉伯在明朝被称作天方，天方夜谭的那个天方，而伊思蓝教被认为出自那里，于是在明代也叫作天方教。
“本来在东察合台汗国的西边，分裂出来了西察合台汗国，如今则是被原西察合台蒙古贵族帖木儿取代，建立了帖木儿帝国。”
“因为帖木儿帝国势大，黑的儿火者选择把女儿嫁给帖木儿汗，以此进行联姻。”
“而这位帖木儿汗，实际上也是天方教教徒。”
“因为他们联姻联合起来，于是不再担心彼此对立，反而一拍即合，打算东征。”
这和十字军东征可不一样，因为在东察合台汗国和如今的帖木儿帝国的东边的，乃是大明。
不过沈荣话音一转又说道：“不过他们也知道咱们大明的强大，所以不敢对咱们大明发兵。于是黑的儿火者汗率领东察合台汗国数十万大军，选择往东南进兵，要发动圣战入侵吐蕃，也就是乌思藏诸部。而帖木儿汗同样发兵数十万，准备往东北进兵，要从吐鲁番借道进入漠北草原，入侵鞑靼与瓦剌。”
众人听到消息，不禁深深震撼。
这东察合台汗国与那帖木儿帝国，难道有着足足百万雄兵不成？
“号称几十万吧？三十万也可以号称几十万，”朱楩冷笑一声，古代就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，动不动就号称几十万大军，其实却连后勤部队，乃至运粮的军户籍从军都算上了。
但是朱楩就实在了，他筹备起来的大军，乃是正规军，就算是征集的瑶族与壮族三十万民兵，那也有着不俗的战力。
壮族狼兵之名就不用多说了，据说壮族擅长练一种名为壮拳的武术，从小就崇尚武力。
瑶族的武力也不差，侯大苟本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出身，也能率领十万瑶族民兵从广西一路打到广东腹地，可见一斑。
所以朱楩根本毫不担心，反而还很激动，这是一场大战，甚至可以一举定乾坤，彻底收复西藏与新疆地区。
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，那就是帖木儿帝国竟然打算对鞑靼和瓦剌进兵？
瓦剌可以不用管，但是如今的鞑靼可是朱楩的子民领地，自然不能不管。
而且从大明出关方向，首先遇到的就是鞑靼部草原势力，鞑靼相当于如今的内蒙古。
可如果从东察合台汗国与吐鲁番那边走的话，就会进入后世的蒙古国地区，那边现在就是瓦剌与兀良哈诸部的地盘。
若是帖木儿能跟瓦剌和兀良哈打得头破血流倒也不错，就怕他们把鞑靼卷入进去。
须知朱楩在消灭鬼力赤的过程中，对鞑靼各部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，尤其是阿鲁台部、其其格部、雅哈达部和丹朵儿部损失最大，除了雅哈达部，壮丁几乎都死绝了。
朱楩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收服的领地出事。
于是思索再三，朱楩转身看向沐春，下令道：“沐春听令。”
“臣在，”沐春老实在了，殿下既然想扮演皇上，那就配合。
朱楩干咳一声摆了摆手：“别闹。”
沐春只好改口道：“下官在。”
其实沐春本不想继承侯爵，反而更喜欢跟随朱楩南征北战。
若是当时在草原时有他跟在朱楩身侧，哪还有牛胜什么事啊。
或者赵括那也是有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悍不畏死的气魄。
朱楩对沐春下令道：“我要伱精挑细选一个驿骑，快马加鞭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，送信赶往草原鞑靼部落以作示警。全程换马不换人，以防出了差错。”
“是，”沐春立即出去准备了。
虽然只是一件小事，但是只要是朱楩安排的，他绝不敢疏忽。
何况沐春也知道这不是小事，一旦让鞑靼各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，突然遭到大举入侵，恐怕会伤亡无数，乃至不少部落将要惨遭屠戮。
“等等，”忽然朱楩叫住沐春，不知想到了什么，说道：“找两个驿骑。”
其他人都有些奇怪，因为只要把信送到鞑靼部，鞑靼各部落就可以自信联系，甚至是自发集合到一起好做对抗了。
何必要两个驿骑呢？
就听朱楩说道：“也该让朝中那些老将们活动活动了。”
徐妙锦心里一动，震撼的看向朱楩，已经猜到什么。
朱楩下意识看了眼徐妙锦，不由说道：“妹子，你知道我的想法？”
徐妙锦吞了口口水，说道：“你打算让朝廷提前准备大军和粮草，这边打下乌思藏诸部与东察合台汗国之后，直接转到草原战场，一举消灭帖木儿帝国的兵力，甚至直接再起草原之战横扫瓦剌与兀良哈？”
不愧是徐妙锦，当初毕竟是她跟着朱楩在草原上南征北战，也知道当时朱楩是不甘心退兵的。
可因为天气因素，他却不得不退兵。
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时机，他怎能放过？
帖木儿啊帖木儿，恐怕你没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吧？
只是又要打西藏，又要打新疆，还要打蒙古。
这战场也太大了，几乎等于如今大明版图。
若是朱楩真能一举成功，足以让大明版图扩大一倍不止。
此战之后，可以想象朱楩必将名扬天下。
到那时，光是这赫赫战功，朱楩就可以横着走了。
天下谁敢不从？
（点题了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