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8、不妙
中途上了一次高速，从出道口下来，经过十分钟的高速疾驰，又转进一条幽暗小路，再开十几分钟，周围已经是彻底不见城市的灯火阑珊。
连路灯也没有瞧见，四周是绿油油小麦的农田，远处是连绵不绝的山脉。
c城在人口稠密的大城市，算是属于地广人稀的那种，肖羡羽依稀记得读书时，地理老师在课堂上是这么讲的。
凉凉月色中，粼粼波光出现在视野里。
前方有一片湖泊，在黑夜中静静照映着黑夜中的那轮圆月。
湖泊的旁边有一座山，山上灯光闪烁，那是一片片建筑群。
“看见山上那片别墅区域了么，就是白家的大本营。”白谣说。
白家是一个很广泛的概念，c城各地的蛇类都自称白家，其中最强大的是白毛锦一脉，乃白家之主。
九盘山是白家这一脉的大本营。
车子在山脚停下，这座别墅区的标准建设，有专门的值班岗。
“是我，找白毛锦有点事。”白谣降下车窗，露出漂亮的脸蛋。
“你跟谁得瑟呢。”负责大门的一个中年大叔没好气道。
下一刻，肖羡羽却是惊悚的看见，白谣上半身化作了蛇身，下半身却还是两条大长腿，烟囱口粗壮的蛇躯探出车窗，钻进了值班室，丝丝吐着舌尖。
中年大叔方才反应过来，恍然大悟：“原来是你啊，来了就早点露面嘛，你这张人类的脸，我看过就忘了的。”
他说着，启动升降梯，给他们让出了通道。
肖羡羽：“……”
原来异类之间也会脸盲的啊，这很是科学，就是，就是感觉这一幕怪怪的。
另外，白谣的这副样子，几乎打碎了肖羡羽对美人蛇的幻想，在他印象里，美人蛇应该是上半身是绝世无双的美人，下半身是蛇尾才对，人首蛇身，就跟神话传说里的女娲一样。
可上半身是蛇，下半身却是两条大长腿，这就看起来很怪异了。
不由的想起网上一场电影中很著名的一幕，刘先生你是说这样的美人鱼还是这样的美人鱼？
都不是，她就是那种怎么说呢，很特别很好看的那种……
算了，扯远了。
白谣缩回车子，重新化作人类，左手捂住那惹眼的波涛汹涌，朝肖羡羽抛了个眼神：“帅哥，借你外套用一用呗。”
她的外套和内衣在化出原形的那一瞬间就被撑爆了，已经是不能穿了，此时上半身是赤条条的。
肖羡羽身为当代好青年，可不像那些矫情主角一样非礼勿视，也不像那些猥琐主角那样只会悄悄偷看，他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为自己谋福利。
不愧是蛇变化来的，这芊芊细腰，是他见过最细的腰了。
现在这个姿势也很诱惑，是rb教育视频里的标准情节。
白谣愕然道：“瞎看什么呢，你是不是想和我做。”
居然如此直接。
肖羡羽脱下外套丢给她，半天憋出一句：“我又不是许大仙。”
作一回许仙的话，感觉还是鬼畜了点，他现阶段是没法接受的。
不过他听说在那个丰富多彩的血脉界，人和异类相爱结婚的事虽然少，但也存在。
许仙和白素贞要是生在这个时代，估计就不用担心那个老秃驴找茬了。
在血脉界，人家那是合理的，你个臭和尚凑什么热闹。
车子接着沿着盘山路环绕而上，驶向山顶处的那栋别墅。
山顶别墅的大门紧关着，灯火幽暗，悄无人烟，给人一种昏幽压抑的感觉。
肖羡羽掏出手机看了看，还好没有超过一小时的时限，只是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，说好让我过来谈判，结果却又将我拒之门外。
白谣看了看他，吐出舌尖，咝咝两声。
声音从院子里传来，还有草丛的西索声，紧接着，一条手臂粗，几米长的大蛇从里面游了出来。
白谣接着咝咝几声，大蛇也跟着咝咝几声，双方沟通完毕，大蛇游走。
几分钟后，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拄着拐杖走了出来，来到了别墅院子的大门口。
“两位，深夜到访，不知有何事情？”老人声音沧桑嘶哑。
“哼，明知故问，速速带我去见白毛锦。”肖羡羽冷声道。
“堂伯，是我谣谣呀。”白谣笑嘻嘻道。
老人抬起双眸，浑浊的目光盯着她，看了几秒，总算是认出人了，哼一声：“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，你不是和人类混的很熟嘛，跑九盘山来干嘛。”
白谣撇嘴：“不是白叔叔让他过来的嘛，还绑了人家姐姐呢。”
老人愣了愣，怒道：“胡说八道，家主可没说今晚有客人来访。
妖盟现在大选在即，你们联盟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找茬。
我听说c城这边最近来了个姓肖的小子，嚣张的很，还扬言要灭了妖盟呢。”
“哪里那么多废话，”肖羡羽瞳孔深处溢出猩红：“赶紧让白毛锦那老家伙滚出来，白家要是敢伤我姐半分汗毛，今天我就让白家从五大仙里面除名。”
姐姐现在可是吉凶难料，他可没什么心情跟这群家伙扯皮。
白谣微笑道：“这段时间，妖盟做的那些事情，的确有些过分，我虽是异类，但看在眼里，也是不认同的。
我们这边再怎么乱，也该有个度不是，不能破坏了大体的秩序，秩序若是不稳定，妖盟也会受到波及的。
各家族手底下的小家伙们都安分点，那肖先生自然就不会对妖盟出手，事情也就还有回旋的余地。
可现在白家绑了他姐姐，一旦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，堂叔，你觉得肖先生加上七灵珠的妲己，有没有能力灭了妖盟？”
老人白眉紧皱，狐疑的看着两人。
家主下午回来后，可是发了一通脾气，说什么肖家竖子，简直欺人太甚。
但骂归骂，该妥协的时候还是要妥协，也晓得低调行事，当即让他去叮嘱族中小辈近来低调一点，不要和世俗普通人一般见识。
不管别的异类家族怎样，盟主新老交替阶段，白家是准备选择保存实力，不与肖羡羽他们死磕，毕竟那样对他们来说，也没有好处。
结果这一转头，这孩子却找上门来，说家主派人绑架了他姐姐？
白谣道：“不管事情怎么样，堂伯，你让我们先去见一见家主，如果其中有误会，也好当面说清。”
这时，老人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，白毛锦发来一条信息，老人看完，语气顿时缓和。
“那你们跟我来吧。”老人拄着拐杖，慢悠悠的转身往回走。
“诶。”白谣喊住他：“堂伯你还没开门呢，你这记性越来越差了。”
老人狐疑的回过头，盯着门锁端详片刻，发觉自己确实还没开门，恍然大悟的“哦”了一声，慢悠悠走回来，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。
肖羡羽和白谣踏入院子，两侧的草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，不知道有多少条蛇在暗中观察。
这些都是初开灵智，但无法化形成人的低阶异类，也就是平时路上看到的那些。
老人把他们领到别墅主楼大厅，灯光幽暗，肖羡羽默默开启鼻息，双眼紧接着滚烫，这栋大楼在他眼里，四处弥漫着妖气。
空气中飘散着蛇类独有的腥臭味，此时也愈发浓烈。
“老爷在四楼，走廊尽头的那个书房里，他要单独见你们。”老人说完，便慢悠悠的走开了。
肖羡羽抢先上楼，白谣紧随其后，他们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书房外，拧开房间的门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来，要不是他开了鼻息，几乎都闻不到这个味道。
书房灯光幽暗，可以俯瞰到山脚的落地窗边，白毛锦坐在宽大舒服的躺椅上，背对着他们，似乎在欣赏九盘山黑沉沉的夜色。
“白毛锦，我来了。”肖羡羽沉声道。
半晌，无人应答，白毛锦依然坐着。
“你少给我摆什么脸色，我姐姐呢？”肖羡羽皱眉。
见他仍然没有转过身来。
肖羡羽和白谣对视一眼，都是眉头一皱，发现眼前情况好像不太对的样子。
肖羡羽缓缓逼近白毛锦，按住旋转椅的把手，把他给转了过来。
一人一蛇几乎同时收缩瞳孔，脸色骤变。
昏暗的灯光下，白毛锦无力的靠在椅子上，双眼瞪的大圆，脸色灰暗，死寂沉沉，早已断绝生机多时。